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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以后要是没人要怎么办?你照顾我一辈子?”“好。”

深冬的边塞城楼风刮旌旗,冷面似刀割。士卒火把高举,警惕城外;左前锋将领登楼眺望城内烟火,街道阴冷,店铺门闭,偶尔上街的百姓亦是神色惊恐,来去匆匆。

“禔(tí)毅,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你明天可是要上战场的,得休息好才是。”

穿着白色水仙窄腰裙的女子从楼阶上来,手中抱着一身披风。

“岳姑娘,你不必如此。我们不曾这么熟。”宋禔毅靠向一旁,有意避开她。

岳清纯的动作一顿,惊异地望着宋禔毅“难道我们还不算熟吗……”

宋禔毅目光扫过城内城外,一方死气沉沉,惊恐溺毙城池;一方星火点点,如狼,盯着他们齐越国城池。

“我明天上战场,并非为你父亲报仇。我只是不想边塞百姓在受苦,岳姑娘你要明白。”

寒风凛冽,岳清纯冷的心寒。但她莞笑,心中却如洪水滔天。三年了,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可是他却从未真正在意过她,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禔毅放心,清纯明白。”

……



今天师父说有位故人要来拜访,于是宋禔毅便早早来到山下迎接。不想来的竟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背着把细长的弯刀,浑身脏兮兮的,脚下是串深浅不一的血脚印,是她的鞋破了,石子割破脚底留下的。

“你师父是云游道人吗?”小丫头瞪着大眼睛,语气不善。

“是。”

“我爹死了,他说让我来找云游道人。”她的话语轻飘,仿佛死的不是她爹。宋禔毅没说话,他脱下自己的鞋递给小女孩:“把它穿上,我带你上山。”

小女孩微微一愣,犹豫地接过鞋,她抬头看着宋禔毅,这个八九岁大的男孩子,温润随和。小女孩低着头飞快把鞋穿好,轻轻道了句:“多谢。”

“不客气。”宋禔毅神色温和,眸眼中隐着悲悯,头发乱糟糟,衣服褴褛消瘦的小姑娘,她该经历了什么。

半个时辰后小女孩随宋禔毅来到了雾隐山顶,自家师父的门口。

这山巅草色鹅黄嫩绿,白花点点。

进去小院内四角种的是春梨,夏荷,秋桂和冬梅。

小女孩被师父叫进了屋,宋禔毅赶紧回自己屋换鞋,脚底被磨起水泡疼的厉害,宋禔毅给自己上了些药换上鞋。

他想起了刚才那双血肉模糊的脚底,顺手抄起桌上的药膏揣在怀中。

他站在屋外静静地等待师父和那小姑娘说话,屋内穿出声音唤他进去,铜兽香炉瑞脑熏烟袅袅,青帷垂帐垂落四方,沉闷无言。

小宋禔毅偷偷看了侧目,那个小女孩,她攥紧小拳头,脏兮兮的脸上被冲刷出两道痕迹。

“唉,事已至此为师也无能为力。钐儿父母被江湖人追杀而亡,从此拜吾门下,但切记你师兄妹二人决不可同道下山,明矣?”

“徒儿明白。”

“钐韵明白。”

“好了,毅儿带你师妹先去吃饭,师父去烧些热水给钐儿。”

师妹眼中闪烁着什么,嚅嗫着生硬地说了句:“谢……谢谢师父。”

宋禔毅跟她一同出门时,他往她手中塞下一个药瓶:“记得自己上药。”

白钐韵握着药瓶,低着眼睛看着地板,苔衣倔强从石板细缝长出,草色茸茸。

就这样白钐韵留在了这里。师父练功经常闭关,平日里下山买东西,做饭的任务就落在了宋禔毅身上。这日他下山归来时神色颇为高兴。白钐韵正在练习她的弯刀,并未跟他打招呼。宋禔毅也不在意,“钐儿,快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白钐韵舞刀的手不觉顿住,她没想到这个他会给她带礼物。白钐韵有些不自在,“让师兄破费了。”

“自从你过来后我见你每天晚上都烛明天南,想必是没好梦留住。你看这是我给你从一名西域小贩那里买来的捕梦网,你把它挂在床头定会夜夜好梦。”

白钐韵接过木盒,她轻轻打开绿色羽毛坠在银色小链上,在往上勾住圆形网,网中央有一抹弯月,静谧,安详。白钐韵抬头看着有些疲倦的宋禔毅,声音酸涩:“谢谢,师兄。”

“没事儿。谁让我是你师兄呢。”宋禔毅的笑很有魔力,一瞬间映在白钐韵心底,留下暖意。

渐渐地,随着时间长了。宋禔毅对白钐韵的好,也让这个师妹放下了对他的戒心。细细对他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她叫白钐韵,是江湖上大名鼎鼎刀客白善人的女儿。

白善人虽名善人,却是个亦正亦邪的角色。而钐韵的母亲则是邪教的左护法,因与白善人相爱而在一次刺杀任务中假死逃跑,与白善人一同过上了四海为家的刀客生活。

可惜东窗事发,邪教终究还是派人追查到了叛徒钐儿娘,寡不抵众,白善人夫妇二人与一波刺杀他们的人同归于尽,而修书一封让他们的女儿白钐韵前往雾隐山寻找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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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宋禔毅多了个师妹。不过这个师妹很少笑,脾气也有些古怪。

好在宋禔毅柔和,一切也都还好。

慢慢地,师兄妹两人越来越熟,宋禔毅事事都会让着这个师妹,几年后白钐韵也偶尔会对自己的师兄耍点小脾气,日子倒也还好。只不过,这日可有些惊悚。

“师兄,你说师父不让我们下山,咱们乘着师父闭关偷偷下山,会不会被师父逐出去?”白钐韵握着她那柄细长弯刀,漆黑的刀鞘花纹诡秘。

“不会吧。昨天我下山听说有头野猪在村民地里作祟,呆会儿等我把它引上山,师妹你就躲在路边山坡上等我把野猪引过来,咱们就合力干掉它为民除害,这是好事师父应该不会怪我们的。”宋禔毅表面上温润如玉实际上却是个闲不住的小家伙。

两个九,十岁的孩子一前一后走在下山路上,天色暗沉,似要落雪。

宋禔毅不知从哪儿找来大串玉米用绳子拴住,他躲在暗处等野猪上钩。

白钐韵则埋伏在靠近结冻湖泊的小路上,若她截杀不成功那么她就把野猪赶进冰湖。她正想着,突然传来宋禔毅的疾呼:“师妹,来啦。”

白钐韵赶忙抽不弯刀大喝一声劈头盖脸朝野猪砍去,却不想用力过猛刀砍在了树上一时拔不下来。

“师妹,快啊。”

眼见着野猪就要从自己下边逃走,宋禔毅堵在前面无暇顾及后路,白钐韵情急之下松开手中弯刀猛地跃下正好骑在野猪背上。

“师兄快来。”白钐韵拽着野猪耳朵,耳旁响声野猪钻心的嘶叫怒吼,宋禔毅提剑迎面刺来,野猪躲避不及侧身腾空跳向湖面。

咔嚓,白钐韵还没来得及反映刺骨的凉水就没入了她身体。

“钐儿!”宋禔毅吓得丢掉手中长剑,十岁的孩子亦纵身从冰湖窟窿跳下去,不知死活。

宋禔毅看到白钐韵开始吐泡泡下沉,他奋力朝她游去抓住她的手腕,比冰还寒冷三分。

好在宋禔毅水性好,待他把白钐韵弄上岸时,小女孩自己凉意透骨。

宋禔毅已经累的精疲力竭可是他不敢休息,他颤颤巍巍将白钐韵背上,颤抖的声音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钐儿,钐儿,你别吓我啊钐儿”

“师兄,冷。”白钐韵冰冷的小脸紧紧埋在宋禔毅后劲脖处,那里还有一丝温热。

“钐儿坚持住,师兄带你马上回山,回去咱们就可以暖,暖和了。”

天上开始飘雪,黑色从四面开始侵袭。山路才走到半,宋禔毅已经快不行了。

他现在又湿又冷又热,而他背上的白钐韵已经昏迷不醒。宋禔毅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禔毅感觉有人给自己褪下了黏在身上的湿衣服,干爽的布料贴在身上顿时舒服许多。

定是师父。宋禔毅闭着眼睛想着,正欲放松再休息时他突然想起,钐儿怎么样了。

“师,师父,钐儿怎么样了。”他的声音细弱蚊音,师父云游道人见他醒了,语气既是责备更是心疼:“钐儿啊差点就没了。你们两个小崽子真是不省心。等你俩好了,看为师怎么处罚你们两个。”

宋禔毅愧疚极了,若不是他,钐儿就不会掉进冰湖里受折磨。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后面的事更是让他愧疚更加一重。

他去看钐儿时,发现一个头发爆炸的丫头躺在钐儿的床上。

原来师父身为男子不好给女儿身的白钐韵换衣,就用真气直接为她驱寒结果没想到师父用力过猛把白钐韵秀长的黑发给烤炸了。

白钐韵醒后看见坐在床边的宋禔毅神色怪异,宋禔毅小心翼翼说话:“师妹,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外貌变了,你会生气吗?”白钐韵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脸庞,“怎么了?”

宋禔毅递给她铜镜,“你,你别生气哈。”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师兄,我以后要是没人要怎么办。你照顾我一辈子?”

小宋禔毅表情凝固,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好……好。”

白钐韵忍不住眯着眼睛大笑,“骗你的啦,傻瓜。”

习惯了父亲拈花惹草母亲提刀虐杀父亲情人以泄愤的血色世界的小白钐韵,此刻有种家的感觉,那是不用麻木恐惧,只有温馨自在让人快乐。宋禔毅,她的师兄,白钐韵笑弯眼睛。



时间渐去,几度春秋岁月,江湖后浪推前浪,新辈少年侠客,又是风云变幻时。

“师兄,师父说这次到咱们这来的客人是江湖上新崭露头角的侠女,清名派掌门的女儿,岳清纯。怎么样,有兴趣吗?”

白钐韵抱着她的细弯刀,歪着脑袋笑眯眯地调侃师兄宋禔毅。

“人家是来请师父疗伤的,你呀一天在想些什么。”宋禔毅长袍衣袖,一抹蓝色摸额带增添几分文气。

白钐韵耸耸肩,却见前方有人伫立,似在等人。

“请问是岳清纯姑娘吗?”

岳清纯提着她的长剑正无聊打量着四周,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她转过头,身材修长挺拔穿着文雅的男子,五官俊美,棱角分明。岳清纯稍微一愣。

“请问是岳姑娘吗?”不太温柔的声音让岳清纯注意到那男子身旁红色束身衣外裹棕色皮收腰,短发高束的女子。

“是,在下正是。”岳清纯双手抱拳握剑举于肩同高,向前微微俯身施礼。

“我们是云游道人的弟子,师父派我们来接姑娘上山。”

白钐韵觉着这话莫名的熟悉,当初师兄来接她上山时好像也是这般所说。她咬着唇。

“岳姑娘,请吧。”

三人行,岳清纯与宋禔毅有说有笑,白钐韵走在岳清纯另一边,而岳清纯却很少与她说话。白钐韵自从上山后便极少下山,与岳清纯共同语言不多,亦只好沉默。

回到山上,师父已经做好了饭菜等他们归来。

菜肴十分丰盛,是专门替岳清纯准备。

岳清纯也不客气,吃饭时她与师父云游道人相谈甚欢,白钐韵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岳清纯单枪匹马挑了整个山贼窝,本来以岳清纯的实力对付几个小山贼绰绰有余,可她却不小心着了山贼的道,中了夜夜欢。

说到这儿时岳清纯禁不住面色一红,眼神掠过宋禔毅。

这种毒无法根除,而且每隔半月就会发作一次,焚身难奈。故前来雾隐山恳求云游道人祛除身上毒气。

云游道人听后面色凝重,宋禔毅面色微显尴尬,倒是白钐韵看着宋禔毅一脸不解。

饭后,云游道人给岳清纯一装有药丸的小瓷瓶,若他出去寻药还未回来便服下这瓶中药粒,可暂时镇压她体内的毒气。

赶路劳累一天,白钐韵带岳清纯到提前收拾好的屋子休息,她也没有客套,道了句多谢后倒身便睡。

白钐韵回到院子,宋禔毅正在收拾昨夜被西风吹折的枯桃树枝。

白钐韵蹲下身帮他捡拾,“师兄,夜夜欢是什么毒?”

宋禔毅笑着,抱着枯桃枝往厨房走:“不知道。”

白钐韵伸手抓住宋禔毅衣袖往后一拽,却不想宋禔毅脚下踩到青苔身子向后一滑,速度之快白钐韵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她的师兄给压倒在地。

“啊!”随着一声惨叫,白钐韵捂着自己的嘴疼的呲牙咧嘴,“我的牙!”

宋禔毅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后脑勺凉凉的他伸手一摸,血红一片。白钐韵的门牙把他后脑勺给啃了个洞。

晚上岳清纯再见到这两师兄妹时,一个嘴唇微肿,一个头缠白布;“你们这是怎么了?”

“摔的!”

“摔的!”

两人异口同声,竟让岳清纯心中升起一股不爽之意。

云游道人这一去便许久没有消息。

岳清纯在雾隐山呆久了俨然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家,宋禔毅师兄妹们练武,做饭,巡查房间时她都毫不避讳地随同一起。

四五月的雾隐山桃花始盛开,白钐韵因该她做饭下山买米。

宋禔毅在后院习武,岳清纯不知从那儿翻找出一把琴,于桃树下弹起了《凤求凰》。

“好琴配好武,禔毅不妨和我这琴音舞剑一场。”

谁知宋禔毅当即收剑,颔首道:“禔毅拙陋,恐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岳清纯清丽一笑,一朵桃花落在琴上被内力射出直逼宋禔毅。宋禔毅无法躲过,只能提剑相迎,岳清纯琴音欢快极速卷起地上千堆落花攻向宋禔毅。一时间,飞花,乐音,相伴相生。

“岳姑娘。”

宋禔毅眉头一皱,乱花席卷,他跃身划侧一剑寒厉剑光将花阵劈裂落地,琴音正好收束。岳清纯起身微微俯身施礼,“叨扰禔毅了。”

宋禔毅不明所以,却不知白钐韵回来正听见这首她娘杀人时弹的曲子。

宋禔毅凤眼冷意,他提着剑离岳清纯渐近,

“师兄,我回来了。”跨进门的白钐韵放下肩上米袋,脸色微白。

“钐儿。”宋禔毅驻步,面前的岳清纯却突然娇媚嘤咛向他倒来。

宋禔毅侧身冷眼看着岳清纯摔在地上,“岳姑娘看来你毒发了,师父给你的药呢。”宋禔毅也不去扶她,语气淡薄。

岳清纯颤抖着指了指她的房间,顺着她的手看去,她浑身的皮肤微红,细密的汗珠打湿了额头上的细发愈显娇美动人。

白钐韵被刚才的琴音勾起了不好的往事,现在看到满地打滚儿的岳清纯更是低沉烦躁:“师兄你扶她吧,我去给她找药。”

白钐韵刚踏进岳清纯房间,数道疾箭迎风而来。

她很快拔出弯刀,削箭躲过。

可当她看清来者打扮时,白钐韵手足冰凉,险些握不住弯刀。

这是邪教的人,那波手段残忍虐杀她父母的人。

“师……师兄。”白钐韵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这群野兽般的魔人给她留下来深深的烙印,血肉的模糊。

可宋禔毅此时带着毒发的岳清纯亦被围困在庭院内,纵宋禔毅武功再好,赶到白钐韵这儿亦须时间。

“小丫头,当初让你跑掉现在看你往哪儿跑。”砍刀呼啸着风声迎面而来,白钐韵咬紧牙闭上眼睛挥刀而上。

她不见何物,凭刀随手法而去,亦处处割人要害。温热血液溅染她的红衣,分不清是她还是敌人的血。

“钐儿。”

宋禔毅带着被打昏的岳清纯赶来,白钐韵正好狠厉解决最后一个邪教徒。

“师兄,他们找到这儿来了。咱们怎么办?”她的面色惨白,与飞洒在上面的血迹颜色显明。

宋禔毅取过桌上的药瓶给岳清纯服下药,将其扶在床上躺好休息。

“师父走时在山中布了机关,说若有人闯出我们就可打开机关,雾隐山瘴气弥漫,道法机关,外者就很难闯入。现在怕的,就是已经进山的还有邪教教徒未找到这儿来。”宋禔毅看着出神的白钐韵,语气更加柔和,“这样你在这儿守着她,我去催动机关,好吗。”

白钐韵想说什么,却只是紧了紧握弯刀的力,点了点头。

果然不出宋禔毅所料,接二连三的邪教徒横空杀来。白钐韵握弯刀的手抖的厉害,到最后她索性用布条将弯刀绑在手掌上。一夜无眠,宋禔毅回来时亦是浑身血迹斑驳。

“师兄。”白钐韵疲惫靠在床沿,宋禔毅将她拉去怀中,她浑身冰凉,困倦地将头隐在他的颈脖处。

“别怕,有师兄在。”宋禔毅明白这些忽然出现的邪教徒对钐韵意味着什么,恐怖孩提时的噩梦,伴随着钐儿每一个煎熬的夜晚。如今又浮现在眼前。

宋禔毅处理好庭院中的尸体,他给师父飞鸽传书,让白钐韵在屋内守着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岳清纯,他提剑站立在屋顶上警惕四周。



云游道人回来时离邪教徒来刺杀的日子已半月有余。他给岳清纯带回了解药,听了半月山徒弟们遭遇。云游道人将宋禔毅叫进房中,出来后云游道人让宋禔毅跟随岳清纯下山,说是齐越国要南征南蛮,让宋禔毅去清名派参加武林大会议事,看看江湖上的风向。

宋禔毅与岳清纯走的很急,白钐韵去后山采药回来后便没了他们踪影。云游道人开始闭关,闭关前他颇有深意对白钐韵说了番话语:“钐儿,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爹将你托付给为师,是希望你能平安度过此生,钐儿切记为师今日与你所言。”

云游道人闭关后便一直未曾出来。雾隐山因有道人的机关阵法,外人也很难进来。白钐韵独自守着小院,一边想着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另一边有数着日子盼她师兄归来。她发现,一个人只有在闲下来的时间里才能真正明白身边什么不能失去。可是,天意难测。有些事并非不想便可成真。

半年后白钐韵收到师兄给她的飞鸽传书,说今日回来。白钐韵高兴极了,早早便冲下山口等候。

凉风有信,掠水清影。白钐韵抱着她的细长弯刀翘首以盼,直到夕阳斜照,余辉镀了小道路林,两抹人影才出现在小路尽头。

天空般明亮的蓝色长袍,一柄长剑在手,墨发半束,露出光洁的额头。白钐韵心顿了一下,他把她送他的的抹额摘掉了。

“师兄,我觉得你穿长袍好像还少些什么?”

“少什么?”

“嗯~应当是少这条更称你书生气的抹额。”

加冠时的画面历历在目,只是现在……白钐韵抬头匆匆一眼望过宋禔毅,有些疏离“师兄,你回来了。”

“钐儿,看师兄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宋禔毅见着师妹倒是很开心,他从袖中取出一寸半长的雕花木盒递给白钐韵“快打开看看。”

白钐韵不由得莞笑“是什么?”她打开盒子入眼是一根精致粉白花簪,白钐韵取出簪子很是欢喜。

“这是我与禔毅亲自为钐儿挑选的呢,钐儿喜欢吗?”

熟悉的声音让白钐韵笑容凝固,“岳姑娘。”刚才她只注意到师兄头上的抹额,却未曾看到他背后还跟着岳清纯。

上山路上注意白钐韵话很少,只有宋禔毅问她,她才会回答。倒是边上的岳清纯絮絮叨叨讲着宋禔毅与她在山下的游历。

他们一起女扮男装逛青楼抓采花贼,一起夜半潜入贪官家盗取银两接济穷人,还有在有明月的晚上他们一起在屋顶赏月喝酒……

岳清纯越说越激动,而白钐韵心一点一点在关闭大门。

晚上吃饭时宋禔毅不停给白钐韵夹菜,岳清纯亦不停夹菜给白钐韵:“钐儿要多吃点,我和你师兄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看你都瘦了。”

岳清纯脸上满是心疼,说罢她又看着宋禔毅满脸温柔。

而宋禔毅却假装未曾看见。

“岳姑娘以前不在的时候,我白钐韵也是这么瘦。这与师兄下山无关,更与你岳姑娘无关。”

白钐韵的脸色很冷,一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

是夜,白钐韵独自在后山丘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记得小时候刚来时白钐韵就想,若师兄师父待她不好,那她就从这里跳下去,至少这样只痛一次。夜风吹的白钐韵耳发纷扰,可她还是听到身后有人的声音,但那人一直没有说话。许久,是白钐韵打破了沉寂:“师兄跟着我,是有什么事问我吗?”

“钐儿,我和岳姑娘的确一起干过她说的那些事,但都有清名派其他同门一起,钐儿,你相信我吗?”

宋禔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随和,让白钐韵呼吸困难。

她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神色:“我信与不信,又如何?”

“岳清纯对你的示好,我……又不是瞎子。”她的声音哽咽,却始终没有眼泪掉下来。

“我不会离开雾隐山,永远都不会。钐儿,夜深会很冷,跟我回家吧。”

他伸出手,悬在半空。

僵持,很久。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搭在温暖的手上,“你真的不会离开雾隐山吗。真的,不会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脆弱又倔强。

“不会”宋禔毅神色坚定。

无边的沉默,夜风寒意入体。突然白钐韵笑了,“好,我们回家。”

走在路上宋禔毅又重新给白钐韵讲了他与岳清纯做的那些事,两人有说有笑,关系亲密。

“钐儿,师父什么时候闭关还没出来吗?”

白钐韵拉着宋禔毅温暖的手,歪着脑袋想了想,眉头微蹙“自从你上次下山,师父闭关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半年?”宋禔毅大吃一惊,师父怎么可能闭关半年,“不行,我得去看看师父。”

白钐韵也有些心慌了,她看着宋禔毅:“我和你一起去。”

师兄妹二人匆匆赶到师父闭关的石洞,洞口有机关,只有师父和宋禔毅知道。月色下石门缓缓洞开,“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看看。”

“好。”

宋禔毅凝神静气悄声而入,闭关的人最忌讳被人惊扰。

宋禔毅这样做也是逼于无奈,师父闭关半年未出,谁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钐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白钐韵双手环保胸前握着她的细长弯刀,“岳姑娘不也还没休息吗?”

“啊,我是来找禔毅的,钐儿看见他了吗?”

“岳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这大半夜的你找我师兄恐怕不太妥当吧。”

岳清纯不以为然,眉毛轻挑;“那又如何呢?”

“你……恬不知耻!”白钐韵实在忍不住骂她,岳清纯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有被人骂过,她刚想回嘴就看到宋禔毅双眼通红,抱着一具干尸从洞内出来。

白钐韵脸色煞白“师……师父。”

“云游道人。”岳清纯惊呆了,“这,这是怎么了。云游道人怎么会这样。”

宋禔毅看了她一眼,又扫过白钐韵一眼:“师父走了。”



师父的丧事办的很简单。宋禔毅本来不打算通知江湖上其他人,师父爱清静,走时也应该让师父安安静静的走。可是岳清纯却通知了江湖个大门派云游道人去世的消息,不知是想这些人来参加云游道人的丧事,还是散布云游道人不在人世的消息。

白钐韵跪在棺材前泪如雨下,师父待她不薄,甚至比她那个花心爹待她好多了。可是师父竟然就这样不明所以走掉了。

“师父,师父,您一路走好!”白钐韵泣不成声,宋禔毅眼角含泪,但他还得招待来客,只能掩饰伤心,镇定示人。

“云游道人武功高强怎么会闭关时走火入魔被反噬,我看定是这个妖女干的,谁不知道她爹和她娘都是江湖上的妖邪之人。”

“对,没错肯定是她!”

“对,就是,就是!”

白钐韵悲愤难过,“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

“就凭你是妖邪之人的后代。”

“你们!”白钐韵站起身要动手,宋禔毅却快她一步将她护在身后:“师父的仙逝确实是功法反噬造成的,我师妹与我和师父如同家人,她决不可能害师父。”

“诸位,凡事都讲求证据,你们这样胡乱诬陷云游道人的弟子恐怕会遭邪教人利用让咱们窝里反啊。”

替白钐韵说话的是清名派掌门,岳清纯的爹。

“清名掌门说的是,禔毅希望大家莫妄言,伤了江湖交情。”

“宋公子的话事理明了,请诸位友人听老夫微言,咱们是来参加道人的丧事可不是来向人家徒弟兴师问罪的。”

众人在清名掌门的劝说下纷纷住了口。宋禔毅表面上感激,可凤眼中却是寒霜布满,拳头紧握。

云游道人下葬后,来者陆陆续续离开。

岳清纯借口照顾宋禔毅师兄妹继续留下。

挂满白绸的小院清冷至极,宋禔毅自从云游道人安葬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白钐韵也很愧疚若自己早点发下师父闭关有问题,说不定还可以留住师父。

师兄妹俩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岳清纯但也真是在照顾他们,每日三餐给他们各自送到,也不多问。只是默默照顾他们。

白钐韵想了很多。她想去找师兄将她的想法说清楚。

可是宋禔毅没在房间,白钐韵转过院角忽而听见师兄宋禔毅与岳清纯的声音。

他们的谈话一直不差尽落去白钐韵耳中。

白钐韵的表情变化斑斓,震惊,自责,难过,到最后绝望。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钐韵转身回房,走的很决然。

竖日,宋禔毅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岳清纯敲门急急呼喊:“不好了禔毅,钐儿出事了。”

“怎么了?”宋禔毅一下子清醒过来,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你去她房间看看吧。”

岳清纯话还没说完,宋禔毅就风似的冲出去。白钐韵的房间很简单,木床,竹桌。

宋禔毅注意到铜镜前粉白花簪静静躺在上面压着张纸条,勿念。

宋禔毅晃了心神,她走了。

“钐儿下山了,她一个人,邪教又想抓她,多危险啊,禔毅咱们下山去找钐儿吧。”岳清纯很急切,宋禔毅却出奇的平静。

“她想走走就让她去散散心吧,天地那么大,若她真想躲着我,我又怎会找到她。倒不如守着雾隐山,等她倦了,就回来。”

宋禔毅低着眼睛,风吹落几朵桃花落在梳妆台上,与粉白花簪相映成趣。他抬头看着床头挂帷帐处,一条白线孤零零挂着,不见了十几年前挂着的捕梦网。

“可是她若不回来呢,禔毅跟我下山去寻她吧。”

宋禔毅面色清冷,“我等她,她会回来。”

“禔毅”岳清纯语气责怪,嘴角却悄悄微笑,“一夜听话蛊”果然名不虚传。宋禔毅没有心思看她,亦没有看到那诡秘笑容。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曾被齐越国屠城灭国的南蛮族,如今勾结邪教集结大军扑杀边境。

齐越国皇帝老儿昏庸,宦臣当道,军队实力大减;南蛮一路北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宋禔毅遵从师父遗命,他与师妹不可同下山。可是如今国难当头,岳清纯再次上雾隐山请求宋禔毅与她下山共同抵抗南蛮,而且岳清纯还向宋禔毅哭诉她父亲因抗敌牺牲了。

可谁知宋禔毅只是漠然,“善恶自有报,岳姑娘莫要伤心。”

他拨弄着当初岳清纯弹奏《凤求凰》的那把琴,似笑非笑。

岳清纯愣住,她眼中闪过狠厉;楚楚可怜央求宋禔毅下山助齐越国杀敌。

宋禔毅不语,当初齐越国将南蛮各族赶尽杀绝,如今南蛮反扑自然不会放过齐越国人。

他没有与岳清纯下山,半月后,南蛮军队继续北攻而上。齐越国军中多了一位左先锋,此人剑法极快,带领军队杀敌勇猛无比。可敌营与邪教勾结,习练妖邪武功之人众多,其中脸有刀疤的凶恶女子最为狞烈。

深冬的边塞城楼风刮旌旗,冷面似刀割。士卒火把高举,警惕城外;左前锋将领登楼眺望城内烟火,街道阴冷,店铺门闭,偶尔上街的百姓亦是神色惊恐,来去匆匆。

“禔毅,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你明天可是要上战场的,得休息好才是。”

穿着白色水仙窄腰裙的女子从楼阶上来,手中抱着一身披风。

“岳姑娘,你不必如此。我们不曾这么熟。”宋禔毅靠向一旁,有意避开她。

岳清纯的动作一顿,惊异地望着宋禔毅“难道我们还不算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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